庭树,文手/手作人

「生贺」浮元子

给老板娘的生日贺文,她家孩子cp。


“江老板?江老板在吗?”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在院子门口探头探脑,被敖白虹截住。江留书从屋里出来,看见是王爷那边的人。
“何事?”
“王爷请您过府一叙。”小厮心里嘀咕,这灯节不出去会姑娘找什么汉子。
“好。”江留书嘱咐白虹看着院子,给宅神先生贡上足量的香火。敖白虹本去找伞,江留书制止了她,“天色已晚,打伞未免闷得慌。”
“那您早点回来啊。”江留书摸摸小丫头的头,出去了。


江留书跟着小厮穿街过巷,黄昏的天空仿佛用金砂擦出一道浅淡雅致的晕光,是上元该有的颜色。
路上男男女女,穿红着绿,江留书一身白衣不太协调,站在门口的白承喻一眼就瞧见了他。
“留书!”
“小王爷。”


王府门口的对联是:“一曲笙歌春如海,千门灯火夜似昼”。门楣上插着青绿新发的杨柳枝,窗户边点着避除蝎虫的烟灯,院子里立着两丈高的灯轮。灯轮上金银锦绣,仆人架梯往每个小盏上添香气如云的灯油。
“是玺理国进贡来的,据说是异兽的油脂,燃上五六天是没问题的。”
“请王爷点灯。”工人们从梯上下来,侍从递上长柄火匙,白承喻点燃最低的一盏小花叶,火舌“哧”的爆出一团星火,螺旋着点燃相邻的一盏,一盏又一盏,越爬越高。酥油被薰出暖和浓烈的异香,笙歌和烟光涌现出来,一株火树银花,反倒蒙蔽了星光。
两人进了一路进了祠堂,桌上立着天地三界十方万灵真宰和列祖列宗,除了香炉供品,还挂着一盏灯笼。
敬过神仙,江留书问白承喻:“你找某来到底所为何事?”
白承喻很直接,“想见你。”
江留书抬脚便走,被白承喻拽住。“哎哎哎,想请江兄一同和我逛逛衍州城。听说新开了一家酒楼,去尝尝?”



“苏月馆今日特惠!苏老板新品’甜甜糕’套餐!”那酒楼匾额写着“苏月馆”三个字,白承喻兴致勃勃上前,“这甜甜糕是何物?”
“客官一吃便知,来一份?”小二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。
白承喻笑道,“成。”
“得嘞!二位客官上座!”


白承喻点了有甜有咸,只等着端上来。
先是蟹炒年糕。现如今的衍州城是没有螃蟹的,苏月馆的螃蟹是从极南的地方运来的海蟹。事先蒸熟的蟹切做两半,切口用面粉封住炸得金黄。油是用葱炸过的,气味辛香。浓醇蟹黄从破开的蟹壳里流溢出来,热烈地包裹住圆形的小年糕团。黄酒、醋乃至鱼露的味道都光华四出,使得蟹和年糕熠熠生辉了。江留书喜咸口,他尝了一个年糕,“不错。”
另外是干炸响铃。过油后的豆腐皮薄得透光,瘦肉混着葱白切末紧挨在豆油皮上,做成马铃模样。咬一口松脆清香,也是好极。
白承喻那边是一碗桂花糖芋泥。小香芋入水沸腾去皮成泥,红糖调味。粉玉色的糊面光滑细腻,粘稠滚烫的拉起芡来,挟着淋上去的金黄糖桂花,像是吃下了一勺人间。
至于这甜甜糕,卖点大概是馨香松软的圆形糕点中间嵌着圆滚滚的小动物,有鸡有兔有鱼。一碗热牛乳气味芬芳,与这甜甜糕十分相配。对象人群本是小孩儿,可这白承喻也是个嗜甜的,不晓得被江留书笑过多少回小儿口味。

后头墙上写着,“人间定无可意,怎换得玉脍丝莼。”周围人声鼎沸,无论是苏月馆里头还是街上,都热闹至极。白承喻把视线移到江留书身上,无论多昏暗,这人都白得发光。在他眼中,那各色花灯反倒算不上什么了。

在苏月馆只是垫一垫肚子,怕后面街上还要时不时吃点什么。

中心长街上也做了二十间灯楼,悬灯万盏,其间金银珠穗,微风一拂便铮铮相撞;灯架两侧遍插翠柏枝叶,灯面丽女俊郎、卧龙走虎,轮转起来,像是真的一般。
两人依旧慢慢走着,江留书转向他,“你要不要去放天灯?”穿过衍州的河水对岸上空飞着许多纸灯笼。
“好。”
人很多,白承喻趁乱去牵江留书的手,江留书没躲,竟是任他牵着了。前面是走百病的成群妇女,见了二人就小声议论起来。“那边的公子长得真好看!”“那个白子也不错....”“啊呀,那生下来的孩子会不会也是白子?”
白承喻眼见越说越离谱,抓着江留书就走了。
等过了桥,白承喻才说:“那些话你不要往心里去。”
“见桥必过,祛病延年。”江留书对着他笑了一笑,“王爷接下来是个好年头了。”
“......”

看放灯的摊子,大家在灯笼上写着祝福的字句:“丰年到”、“驱魔降福”,更简单的仅有“平安”二字。
白承喻与江留书二人也买了灯,店家提供笔墨和桌案,可以自己写祝语。
有眼尖的妇人认出白承喻来,“烦请王爷题个字句给犬子。”
西昭鼓励读书,民间多把小孩送学。私塾在正月十五后开学,春假结束。俗例是请一位博学的老先生在元宵题字点灯,象征前途光明。
白承喻不好推辞,题了个“步步高升”。
“老先生好啊。”江留书无不揶揄。
白承喻当做没听到,“你写的什么。”
“新酿旧醅皆来哉。”江留书点燃内置的松脂,灯内充满光热,冉冉飘升,飞到初春的夜空去了。
“你呀。”白承喻笑着摇头。
“那王爷写的什么?”
“事事闲散如常。”
“唔。”江留书点点头,“然也。”



对面是悬挂着五色玻璃骨架的灯笼,明亮无比,黏着长短不一的字条,想来是灯谜了。“答对者得元宵一碗——”酒楼小二拢着手袖吆喝,旁边是热气腾腾的元宵担子,有油炸的也有水煮的。街上夜游的车马塞路,还有划旱船的姑娘,踩高跷的艺人,两人只得寻着高跷的间隙钻到街对面去。
江留书揭去两张字谜写了答案去小二那里领了两碗元宵回来,两人就在摊子上坐着吃元宵。
白承喻那碗是煮的,光滑发亮,晶莹雪白。羊脂似的元宵入齿,枣泥白糖浆从薄薄的皮子里迸出滑进喉咙里,即使滚烫也十分受用。江留书则是炸的汤圆,外脆内软,金黄可爱。肉蓉磨得细细作馅,灌以鸡汤,淋上麻酱。一声脆响后汤汁四溢,满嘴芝麻与肉的香气。

两人就坐在送汤团的那间酒楼里看着外面舞狮舞龙,烟火的残余像星星的碎屑落下光雨。听着箫声笛乐,仿佛新的一年才真正来到。

Fi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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