庭树,文手/手作人

梅吉库塔魔法学院|~心脏复苏~

桃金娘魔女在清晨拜访了坦纳灵地下古堡405号。

赫法银根本没锁门,稍显昏暗的房间露着一条细缝,不断有熬煮药水的声音传出来。丝代茜这时候已经和她比较熟,轻轻推开门,说:“我来了,希望没有打扰你。”

房间中间摆着一锅浓红的浆液,散发着花果的香气,随着赫法银的搅拌旋转,香气似乎也在房间中旋转起来。丝代茜看着赫法银把搅拌棒拿起来,看糖浆的拉丝程度。

发现搅拌棒其实是一个打蛋器。

丝代茜:“……”

桌子上还放着三样红元素,质地和它们原来所属的物品一样,丝代茜认出其中两样,分别是火焰油画海扇和红丝绒蜥蜴,至于另外一样的质地像融化的塑料,她好奇地问:“这是什么?”

赫法银抬起头看了一眼,回答:“你的充电线。”丝代茜惊恐地摸出自己的充电线,果然变成透明的了。

“那里有其他多余的红元素,你可以重新把它染回红色。”赫法银指了指左边的墙,那里就像平时她身上蜂巢箱子的放大版,每一格都悬浮着深浅不一的立体六边红元素。

苏妮安就躺在旁边的长桌上。

她的头发已经褪色,嘴唇苍白,容颜是精心雕琢过的,赫法银所爱的样子。

赫法银小心地把心脏从苏妮安胸腔里拿出来,这是一颗精打磨却没有塑型的红宝石,拳头大小。它生前璀璨华丽,是奥斯蒂亚的红宝石之冠,诅咒没有减损它的魅力分毫。现在它就是块普通的石头,颜色混沌,外表粗砺。倘若有风吹过它,那些罅隙——因抽取魔力过度而产生的凹陷,会发出悠长的哨声。

丝代茜好奇问:“这有多少克拉?”

赫法银拿着胶囊内镜去查看宝石被腐蚀后空洞的回路,想了想,说:“当时拍卖行的人说是1250克拉左右,我想着真是太适合了,刚好是心脏的重量……更没想到当晚拍卖时竟然无人问津,我用274万的底价买下来了。”

丝代茜奇怪地说:“为什么没有人竞拍?难道是……含有诅咒的宝石?”她说出来自己都笑了一下,“好久没听过这样普通的笑话了。”

赫法银耸肩:“它的确是。不过因为苏妮安是人偶,诅咒的力量反而变成她的行动力。我倒希望这所谓的‘诅咒’还存在着,不然我当时也不会觉得无从下手。”

“但没有人竞拍,我怀疑这里面有我哥哥的作用。”女公爵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,“威莫·夏堇,他是我唯一的亲人。”


她观察好了那些曲折细窄的孔洞,虽然早已观察过上百次。赫法银把心脏放在悬浮框上,去查看坩埚里的糖浆,她舀了一勺红汤起来,半透明的粘稠流体带出长丝和薄膜。加入最后三样红元素后,气味已经不同于之前的花果芬芳。现在的完成品,味道更近似于被雨水洗过的玫瑰丛。

大针筒的针头拔掉,向心脏注入糖浆。液体缓慢地填充了孔洞,从外面看,血丝正在心脏中蔓延。红色的经络遂丰盈起来,宝石开始旋转,向这间屋子展示它的美丽。

但仿佛是在向万丈深渊倾注流水,这一管糖浆对于枯槁的宝石心来说是杯水车薪,需要不断地注入鲜活的魔力。心脏的血脉快速生长着,直到占据所有的空间,这时候一缸糖浆快要见底,赫法银将多余的糖浆倾倒在宝石上,温热的瀑流淋上光洁或粗糙的凸起,灰败的部分被滋养出明亮,变成一块光华四射的多面镜。

魔法开始生效了,心脏的中央翻涌着熔岩般的金沙。它看起来像一颗巨大的糖果,酸甜的糖衣裹住了宝石的内核,其中,鼓噪的生命力正在跳动。

微小的心脏引力吸引了诸多细微的物体,丝代茜走过去帮赫法银抽走铁钉和灰尘之类的杂质,顺便把多余下滴的糖浆抹掉。

此时窗外的花朵受到引力的召唤也飞入屋内,折断自己的梗向苏妮安的心脏飞去。还带着绿梗的三朵金蒲公英径直嵌入顶端的凹陷,那里还未封实。赫法银正要伸手拔掉,丝代茜挡住了她,“我觉得不用,”她看见魔女疑惑的神色,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“苏妮安的身体里,缺乏有‘生机’的东西。你看。”

金蒲公英扎根在缝隙里,正好生长起来。“花落地就死了,而这几朵是引力把它们扯下来的,苏妮安的运气还算不错。”丝代茜说。

“金蒲公英作为这个大循环系统的驱动器?”“对,心脏连接导管,导管只能导出,却不能返还红元素。金蒲公英恰好有飞翔和种子两种特性……”丝代茜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列出材料,“骨架使用坚硬的酸香桦,神经导管用海生变色龙的舌头……是不是有点恶心?它们舌头是中空的,弹性又强,要么用水晶树蛙的舌头?还是透明的,那就用水晶树蛙的吧……”

赫法银听着她自言自语,感觉也插不上嘴,就把快速晾干的心脏放入苏妮安的胸腔。女公爵坐在人偶旁边,拢好苏妮安四散的灰白长发,抱起她放在床上。丝代茜正好抬起头,“噢,头发也需要重新漂洗,我们再准备一点鹓鶵羽毛养护剂吧,好像还挺贵的,对你来说肯定没问题。”

然后又道:“……幸好你没室友,否则半夜进来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偶会吓个半死。”

赫法银气得锤她一下,道:“胆子这么小不要来上学了,丢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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